第70章 浅观王莽
，下威下任以树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圆滑行于官海，谋取自己的利益。如此，这个本身就存在弊端的制度，没有先进的生产力为之侧引源头，且王莽立足于所谓被弃用或无人用过的思想观念，操之过急，事事复古，脱离现实，违背历史规律，就正如史学家钱穆所言：“王莽的政治，完全是一种书生的政治。”王莽后来“锐思于制作”，[痴迷制度改革，一门心思依据“六经”制礼作乐。]
29.而从较客观的社会演进过程，王莽改制是王莽对先前对旧制改革、改良的选择吸取，是对所谓社会可“人定胜天”的一次大改革，如吕思勉先生说道:“治天下不如安天下，安天下不如与天下安”，是这时候的人所没有的。他们看了社会还是可用人力控制的，一切不合理的事，都该用人力去改变，此即所谓“拨乱世，反之正”……王莽改制成为中国文化的一次重大转变，在西汉及以前，凡是谈论政治的人大多对社会现状进行攻击要求改革，至东汉及以后，玄学、佛学先后兴起，都强调适应社会，而不再追求改革。”王莽的改革是先秦时期至汉以来对于相关社会问题做出的社会精神状态的代表，王莽改革失败后，给后世的政治家一个大改的惨痛警醒。作出这一牺牲的即是王莽和与他花费半生，苦心经营的新室，王莽终将成为历史的过影。
㈢大新末路归土终魂
30.王莽新政实施以来，国运未见昌盛，反是天下思乱。自居摄元年公元六年，安众侯刘崇率数百人宛县起事为始，天下先后出现了刘氏宗亲与天下百姓的众多起事，宗亲为避免王莽代汉称帝，以至汉朝“天命祚尽”，居摄二年公元七年九月，东郡太守翟义打出为国讨贼，以安社稷的旗号，起兵十余万，始建国元年（公元九年）四月，徐乡侯刘快集结了几千人马，在他位于山东黄县西南的封国起兵，真定人刘都等密谋举兵造反，皆失败告终。此时的王莽正是被世人视为一个安国安民的主政者的黄金时刻，四海民心尚还归附。王莽改制以来，对贫苦的人没有带来生活上的安生，不能活命；对富有的人则尽打压，不能自保，不计民生民情，“工商能采金银铜连锡登龟取贝者，皆自占司市钱府，顺时气而取之。”就是说要自动去申报收入，定期纳税。现代社会还存于现偷、漏税，当时以人的意志为事物主导，媚上取柔，人情关系总是强于法文明规。
“又可周官税民：凡田不耕为不殖，出三夫之税；城廓中宅不树艺者为不毛，出三夫之布；民浮游无事，出夫布一匹。其不能出布者，冗作，县官衣食之。”这是对税收分类规定，[除了农民，从事各种经营活动的商贩，无论资本、利润多少，均按十分之征收所得税。有田不耕的，征三夫之税:无所事事的，纳布税一匹。]“诸取众物鸟兽鱼鳖百虫于山林水泽及畜牧者，嫔妇桑蚕织纫纺绩补缝，工匠医巫卜视及它方技商贩贾人坐肆列里区谒舍，皆各自占所为于其所在之县官，降其本，计其利，十一分之，而以其一为贡。敢不自占，自占不以实者，尽没入所采取，而作县官一岁。”这个范围就更广了，几乎所有的生产活动都覆盖在内了。而已要求自行申报，不报或报而不实企图偷税漏税的，没收劳动所得，本人还得为官府服一年的劳役。——这一条应当让今天有些大腕们看看，让他们当心点儿。到了后来，五均六管的毛病越来越多，惩罚也越来越严，几乎招来了全社会的反对，“富者不得自保，贫者无以自存，起为盗贼”，“每一斡为设科定令，百姓稍有动作，就受巧取豪夺的官府监督，十分的缺少经济活力。社会政治、经济制度的新实施需要时间来补漏出现的疑难，社会的真实境域是“贫者无立锥之地”，而王莽及少数带有幻想的政治家追诉自身的政治优越，无止境的利刃不着费力地深刺无限度的沼泽，刺的越深，越难以自拔，王莽想通过特殊条件来缔造特定的社会环境，自身的存在意义与大众的存在意义相抵触，况没有合理的联系方式，他人中无意识的出于自护反抗，有意识的必定趁敌弱而灭之，一场反莽浪潮最终推着百姓几离生死、朝政几度腐败苛民、经济几度滞止混乱的新朝而愈演愈烈。
31.王莽登基为帝，是历史进程里外戚专权至政权更始的人导因果。王政君以巩内为初，育生了王氏外戚的空前望势，《汉书》里班固释说:“元后经历了四朝君主，主持国政六十多年，她那些兄弟轮流执政，一门中五位大将军，十位侯爷，终于在新都侯王莽的手里让政权变了颜色，而她还死死把住传国玉玺，不打算交给王莽。妇人之仁，真是可悲呀！”无论王政君是否有“妇人之仁”，王莽做为皇帝也是他鬼蜮伎俩的实施的既定现实。而王莽曾经引以为心腹的“四大亲信”，孔光、王舜、甄丰、刘歆又是如何？孔光，助王嬿被立为皇后之后，就因心怀不测之事，担惧王莽权势主动辞官，挂冠隐退，脱离权力中心，躲避谗毁。元始五年，年终70岁，风光下葬。王舜，始建国三年公元十一年病死。甄丰，因其子甄寻符命伪造而得位于朝中，也因伪符命而被王莽受捕，服毒自杀。刘歆，少时就因学才与品行与王莽交情深厚，是王莽代汉登基的首臣，用谶语换取了政权的合法性。老旬又欲趁天象谋反，地皇四年（公元23年）七月，事终败亡。王莽的四辅至王莽最后的时代，朝日也随之而去。王莽后来的的十一公中，如太史令宗宣，掌管天文历法，把凶险的征象当作吉利的祥兆，淆乱天文，贻误朝廷，太傅平化侯唐尊，伪身隐行，窃取名誉；国师嘉新公刘秀歆，以《五经》取义颠倒黑白，导致学术思想界的混乱；明学男张邯、地理侯孙阳，主施井田，民失田业而怨声起；羲和鲁匡，设六管，以至工商尽废，起义事掀；悦符侯崔发，瞒帝而专以柔媚事主。纵有公孙禄一般的忠言谏臣再也无济。
32.[始建国三年（公元十一年年），各地百姓苦于新莽政权频繁的征发，相继弃城郭流亡为盗贼，其中并州（山西大部及河北、内蒙一部）等边境地区尤甚。天凤二年（公元十五年），五原（今包头市西北）、代郡（今河北蔚县西南）一带百姓不堪北征匈奴士卒的骚扰，数千人起而造反，捕盗将军孔仁经过一年多的围剿，才将盗贼平定下去。天凤四年（公元十七年）以后，天下愈愁，盗贼起，各地人民纷纷起而反抗。在这一年，瓜田仪在会稽长洲（江苏苏州）率众起义，坚持长达数年之久。同年，琅琊海曲（今山东日照）妇女吕母为被县宰冤杀的儿子报仇，率众攻破县城，处死县宰，自称将军，出没于海上，其势力迅速发展到数万人。吕母是中国历史上出现的农民起义的第一个女领袖。
天凤五年（公元十八年），东海（今山东郯城北）人力子都率众起义，队伍迅速发展到数万人，活跃于徐州等地，王莽遣使者发郡国兵击之，不能克。在北方，也出现数十支起义军，其中较为著名的有铜马部、青犊部、上江部、城头子路部等。在南方，有张霸在南郡（今湖北江陵东北）的起义、羊牧在江夏（今湖北云梦）的起义、秦丰在南郡的起义、王州公在庐江（今安徽庐江西南）的起义。这些义军人数不等，少则数千，多则数万、数十万，其活动范围往往跨州连郡，活跃于广大地区。sxynkj.ċöm
在国都附近的“三辅”地区，小股起义也多得不可胜数。地皇二年（公元二十一年），三辅盗贼麻起，甚至在长安城中也有盗贼出没，王莽不得不置捕盗都尉官，令执法谒者追击长安中，建鸣鼓攻贼幡，而使者随其后。]
在当时遍布全国的起义军中，分布零散，细数起来哪拨也有好几千人，而且拨儿还特别多，有弘农郡的王宪、新丰县的韩臣、栎阳县的申砀、下邽县的王大，邰县的严春、茂陵县的董喜、蓝田县的王孟、槐里县的汝臣、周至县的王扶、阳陵县的严本、杜陵县的屠门少，这会儿都在长安城外跃跃欲试！有两支最大的队伍，成为农民起义的主流，这就是南方的绿林军和北方的赤眉军。
33.王莽面对盗贼四发的状况，让官员前去诏安，成则升官，失则革职。[有见风使舵者言刁民该杀，王莽便升其官职，从此再无人敢说真实状况。]用将征讨，则屡败于起义军，社会矛盾冲垮社会秩序，完全失脱于王莽的控制。地皇四年公元二十三年，王莽在南郊举行哭大大典，寄念老天保佑。后来，王莽为镇压常安长安附近的农民起义军，以牢中刑徒充军，让皇后的父亲宁始将军史湛领着这支部队出城迎敌，结果出城后，刑徒四散逃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十月三日，对王莽来说是最黑暗的日子。前天下午，义军终于开始攻城，没多一会儿，就攻破了宣平门，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都门”。张邯巡视城门，赶了个巧，被一刀了结。义军直扑未央宫，王邑、王林、王巡等人分别带兵在北阙下抗击。因为更始帝有重金悬赏，说只要拿到王莽，死活不论，都可以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义军士兵不要命的就有七八百人，双方僵住一夜。到了昨天，民安城除了未央宫，别的地方已经全部归了汉军。城里的青年朱弟和张鱼，怕被乱军抢劫，就自发组织起来，成群结队，奔跑喧哗，就跑到未央宫来了。他们是本地人，道儿熟，不象汉军那样只知道在北阙正门那儿硬攻，他们跑到尚方工场门，在那儿放起火来，又砍开了敬法殿的小门，嚷吵着寻找王莽。火一直烧到了后宫，王莽女儿住的地方。王嬿，平帝之妻，怀念故汉，踊身火海。www.sxynkj.ċöm
34.王莽携在王揖等护卫下逃往渐台台名。在未央宫沧海中，四面环水，公卿大夫、宦官、随从还有千人。守城的王邑日夜搏斗，部下死伤略尽，也退至渐台。这时他的儿子、侍中王睦正想脱掉官服逃命。王邑将他喝住，父子俩一起守着王莽。最后随从王莽的千余人全部战死或者被杀。王莽被起义军战士商县人杜吴所杀，校尉公宾就向杜吴问王莽的尸身在哪，杜吴告诉他在“室中西北陬zōu，角落间”，公宾就斩了王莽的首级，悬于宛市之中，数十个军士争相杀王莽，分裂了王莽的尸体。百姓们听说王莽的首级在宛市，‘共提击之，或切食其舌’。
35.王莽死后，新朝灭亡。王莽的头颅，被后来历代皇室所收藏，直到公元295年晋惠帝时，洛阳武库遭大火，遂被焚毁。
后话
36.王莽作为封建时代独一无二的改制者，作出了足以令人惊叹和惊驰的成就与结果。他以权谋道术发家，在政治斗争中上演了一幕幕拿手好戏，其剥争生命、财力、人力的出色手段令后世的野心家、政治家、谋略家深为相学。他对政敌的制弊之术，力求扩大战果，求一网打尽的实施，官僚政治的利隙层次，成为古代权谋的助成部分。王莽的改革是一次彻底在发展上的失败政治复古的尝试，它给往后的人留下一个思考古制与现制间的转化运用的历史课题，一定上避免了全盘复古的倒逆式的尝试，于外部坏境的变通和存在张力的政治面貌的补充是有帮助的。如果王莽真若“穿越者”，漫谈到此，我的脑海里也有些东西了，列下拙记：
新起盘云向洇年，凄从雨来夜叹急。
四年列侯皆殚尽，龙渊在野孤在封。
/浓昼暗愁绕故去，幽极星淡命眠终。
山河惊变古中色，景旋意坠落始空。
/兴繁马骨卷黄金，纣兴亡周高楼寂。
/时问政流总间绝，繁华艰行至无迹。
/荣台月明沧海清，独会云间层上意。
向使身前以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备注：/代表此诗句的添加内容，可以省略不读。引据材料：➊百度百科：王莽、王嬿、刘歆、孔光、甄丰等人。➋傅鹤年《王莽》，在王莽改制、大新末路中的一些数据、史实。
附文:终焉执梦人，故事内容纯属虚构。
我随着影里暗淡的楼宇，探寻王莽的留迹，次次木门的即停，留在耳边的永是匿踪的诡秘。未央宫里，平帝幼弱的身躯静躺在冷寂中的繁华，宛若一个时代的终息。循着填然的重鼓，起义的凌势突入三辅，刀剑齐鸣，高锋慧云，颤动已被百年风吹雨打去的城墙。
在一密室里的水台上，王莽袒苦露惕的面容，一双饱经沧桑的锐目凝望久骇的孤影。你直步趋来，以一冷若霜雪的兵刃划向那曾经的壮志。血流成艳，滴落到王莽始穿的朝服，胜容苦恪，胸中怀惴的竹筒余继下落，竹音知彻，次次敲击你悬而未定的疑心。在层帘的卷映，一张垂泪的脸单衬历史的面孔。
欲以己力创天下的夙愿随之淡去，经古老大地的重宣固似于往来的弥封。不久，我也去了王莽到的地方，滔水吼吼，不息。
王莽还是那日的装扮，伫立在生死的边头。我轻步移挪到黄泉的对岸，生的轮回，探头向那一边回望:
“君不去此？”
他脸颊从盖的两系黑胡悄然脱落，头带的饰冠也如虚幻去。注视着我，眉宇间多了些解然，说道:“你来了，我非生人。”
我也视看他，又发觉他的须发白鬓已是乌亮，他的新帝华服也逝换成了一种肩带背心的怪装，不无惊恐的昵喃道:“汝何如此？”
他听闻，默默摇了摇头，腰佩的利剑化为细小的微柱器，颜如墨色，怀中竹筒成了一堆方形、奇似于丝但又不知何物的“纸料”，他已经不尽向前了。
我念记当日的种种，又不觉得兴起，痛畏他的从前杀伐，就抱持着询问，哽咽道:“君何止此？”
他额头微微上扬，手舒卷来，持柱器在“料”上著说:“名死、身死、法死，权受戮而无人同身，顾吾亲只余之一。我只念及先秦的思潮，现有的根制，却终于这个天下的社会。势在人为，天地有常；邀哉我力，终是无常。述理论政与政心，吾会；御臣而制国纲，吾会；改制而变苛旧，吾失也。”
王莽下眸，眸中浪潋，淡然的露出残笑。其身后的背影陡然高大，里中演译着汉唐、宋元、明清，至那时的红衣大炮……
星逝旧寂，效理而生。千年后，王莽仍在记叙着朝代过往，晞热凉愁。苦心碎指间，熟悉又模糊的身影与他过目而散。而至龙归黄土，再无一人在封土上振呼改制，唪曰旧制覂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