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解婚
赵熠沉默地静立一旁。
他的衣服一直散发着血腥的腐臭味道,每一口呼吸都深深地吸入了杏林村村民的血肉,周身仿佛萦绕着厚重而郁厉的怨气。
冷冷的,像一座毫无生气的千年冰雕。
秦斐见他已无话可说,便招手叫来手下的捕快,吩咐道:“你们几个,封村验尸,保存好证物。你们几个,带祐王回忻州州衙。”
“祐王爷,请。”两名捕快一左一右走到他跟前,言语还算客气。
赵熠恍恍惚惚地,好像一只提线木偶,没有反抗,没有挣扎,顺从地朝他们点了点头。m.sxynkj.ċöm
捕快指了指他身边的青霜剑道:“祐王爷,这把剑作为证物,我们要带走。”
他神游一般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剑,猛然蹲下去拾起剑柄,仔细端详,口中喃喃道:“蓝宝石呢?为何不见了…”
捕快不明所以,问道:“王爷说什么?”
赵熠盯着光秃秃的剑柄愣了片刻,松开手,青霜剑当的一声掉在地上。他惨白的脸上挂着一个凄楚的笑:“没什么,丢了就丢了吧…”说罢,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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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晴好,街巷里传来阵阵笑声,孩童在嬉笑打闹,女人们在闲聊邻里趣事。小贩们早就出摊了,代州的主街上人头攒动,有人讨价还价,有人卖力吆喝,吵得临街居住的老人们睡不了觉,只好搬出椅子在街口晒太阳。
这就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早晨,却蕴含着美好祥和的世间百态。
如蔓坐在代州城中,就可以看到远处绵延百里的巍巍山峦,它如同一个巨大的天险屏障阻挡了南下的铁骑。依山傍险的关隘长城蜿蜒起伏,由河东最精锐的军队守卫着,那是真正保护河东百姓安居乐业的铜墙铁壁。
这样雄奇磅礴的边塞风光让她心潮澎湃。她想做一个守护者,而非一个被保护者。
她知道自己的实力还远远不够,所以在代州的这段日子,她上午跟着柴郡主学兵法战略,下午跟着杨宗保学兵器武艺,日程满满当当的。对于赵熠那种朝思暮想百爪挠心的思念,在她忙碌起来后,也算有所缓解。
“俗话说:天下九塞,雁门为首。雁门关北接塞外,南接中原,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燕云十六州已失,雁门关就是边境线的第一道防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雁门若失,则并州乃至整个河东都无险可守;而三晋不保,南下便可直取洛阳、汴京。故不久前雁门关之战的重要意义,你们明白了吗?”代州一处营房内,柴郡主正在给新招募的女兵讲解河东攻防要领。她的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下面坐着的几十个年轻女孩,仔细地观察每一个人的听课状态。
“如蔓姐姐,郡主娘娘看着你呢。”范贞筠见如蔓一直出神地望着窗外,连忙小声提醒。
果然,柴郡主的眼神扫过来,发现她在开小差,便直接点了名:“蔓儿,你对此有何见解?”
如蔓回过神来,站起身娓娓道:“雁门关之战打得甚为艰难,作为其中一位亲历者我有些浅见,说得不妥之处还请娘娘见谅。本朝立国以来,便是以文制武。武将议论兵事时权利很小,普通的士兵更是难有上升通道,导致很多优秀人才以从军为耻,不愿踏入军营,文臣也不愿改换武职。长此以往,恐怕我朝的战斗力会有所下降。辽国虎视眈眈,西夏暗箭不断,若未来西北方出现变局,恐难以应对。”
柴郡主灼灼然看着如蔓,想起多年前杨令公在陈家谷惨死,其实就是修文偃武国策下军权分散,武将行军备受干预的一幕惨剧。如蔓说得鞭辟入里,可她们能做什么呢?若真的风云突变,她们又能怎么办?无他,只能不惜一切代价死守河东而已。一时,她的心中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接过如蔓的话。
营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忽然外面一声疾呼打断了众人的深思。sxynkj.ċöm
“娘娘!唐将军回来了,说有要事相报!”
唐献?他五天之前身体恢复就马不停蹄追赶赵熠去了,现在不是应该在祐王身边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柴郡主一惊,心道肯定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