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037晋江文学城大风
两下,那个架势好似恨不得立刻将高悦抱进怀里的意思。虽然他很快就又背过了手去,可在场的所有人,任谁也看得出来,这时的皇帝陛下是真得在期盼高侍君赶快到他眼前的。
周斐琦这个动作,也就微微低头的高悦没有看见,因此当他一步一步踏过铁桥,走到周斐琦面前,再被周斐琦飞快出手拉进怀里时,他是真得吃惊,甚至因吃惊轻轻‘啊’了一声。而后,他便清晰地感觉到周斐琦此刻抱着他的力气实在有些太大,好似分分钟要将他整个人嘞碎一般,隐隐透着股压抑不住的疯狂狠厉。
“陛、陛下!”
高悦都有些出不来气儿了,连忙出声提醒,同时双手推了下周斐琦的肩膀。回来的路上他其实设想过无数种再见皇帝的情景,唯独没想过现下这种。周斐琦不生他气?不怪他逃跑么?还是说他真信了自己被人掠走那套说辞!可自己这趟出逃真得是漏洞百出,高悦不信以周斐琦的智商会看不出来……
所以,周斐琦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斐琦缓缓松开高悦,脸从他的劲窝里抬起。高悦都不用照镜子看,单耳后方的刺痛也知道刚刚皇帝又咬他了。这个情况基本是在高悦的意料之内,他就说,自己跑了,周斐琦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怎么可能不罚他?被咬了,高悦悬着的那颗心反而落下来一些,他松了一口气儿的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忍一下,这会儿别再惹他生气,不然矛盾激化,可能就不是咬这么几下能解决的了。
高悦就像没感觉的木头人,尽量忽略脖子后方的刺痛,昂起头冲周斐琦微笑,希望周斐琦也能想起‘抬手不打笑脸人’这条定律。
周斐琦看着高悦脸上这个僵硬又尴尬的笑容,心情并没有转好。反而觉得这种笑更像是高悦在故作镇定,以此来拉远两人的距离,说不出为什么,周斐琦因高悦这份‘刻意疏远’不满地皱起眉。
高悦: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更生气了?我这个被咬了的人还在强颜欢笑,他一个咬人的有什么资格不满?难道是没咬爽?
马蛋,要不要主动伸手让他再咬一下啊……高悦好纠结。
周斐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高悦喉结滑动,只好找话题:“皇上怎会深夜到此?这实在太冒险了!”
他说话的时候,微垂眼睑,似是害羞又似不想直视周斐琦。周斐琦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闻言,慢慢凑到他耳旁,小声道:“朕这都是为了谁?嗯?”
有那么一瞬间,高悦觉得周斐琦太特么会撩了!若非被撩得那个人是自己换成任何一个别人,这会儿恐怕早就春心荡漾了!
可惜,纵帝王再有意,奈何他还被牢牢禁锢在陈谦给他画得圈里寸步难行,这份情谊终究只能随落花流水向东去……
然而,周斐琦说这话连半分撩拨的用意都没有,他只是想提醒高悦这回又挑战了他的底限,高悦不是老想疏远他吗?他就偏不随他意。
两个人就跟较劲儿一样,谁都没有就自己的行为往深了想,因为没有深想也就没有发现,在被他们忽略的内心中,那片荒芜了许多年的土壤上有一棵小小的绿牙正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
高悦被皇帝那个‘嗯’给嗯得鸡皮疙瘩集体起立,微微偏了下头,干笑道:“陛下,臣,臣有要事相禀。不如,进去说?”
“哦?”
周斐琦发现,高悦只要一难为情或是想跟他保持距离时,就会自称为‘臣’,比如侍寝那晚,比如上次被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时,还有此刻!更多的时候,高悦跟他说话基本没大没小,基本都是你、我、他,很是随意自然。说实话,周斐琦既希望高悦随意一些,又希望高悦多露出一些类似难为情这样的情绪,这种矛盾的心理从夏至那天开始,就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了。
不过,眼下在赤云观,确实不是一个适合逗弄高悦的好场所。周斐琦便松开了高悦,高悦见周斐琦有松动,忙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他从刚才就发现了,皇帝抱住他的那一刻起,周围的所有人全部都自觉地低下了头,非礼勿视得特别彻底。
众人如此,弄得高悦没来由一阵脸热,这会儿好不容易挣脱了周斐琦的‘牵制’他总算能松一口气了,连忙也眼观鼻低下头,看着地面的青石不语。
周斐琦见高悦这会儿又‘乖’起来了,虽然猜到他多半儿是装的,却控制不住还是微弯了下唇角。众目睽睽之下,皇帝毫无顾忌,一把握住高悦的手,牵起来便往观里走。
他动了,众人这才跟着动起来。
小幸子和小福子互相对视,默契地偷偷捂嘴笑起来。虽说这一路外面都在传侍君在沽城的种种,可看陛下今日对侍君的态度,傻子也能看得出来,陛下呀,依然宠爱得很呢!
唉,别人怎么说也罢,只要陛下还喜欢他们侍君,一切都不重要了!
两个小太监一路紧紧跟在胡公公身后,胡公公则是紧跟周斐琦和高悦而行。在往后是赤云观的一众弟子和侍卫周桓等人。
皇帝夜访赤云观,近百年来还是头一遭,偏生又赶上赤云子不在,接待的重任落在大弟子子弦肩上,好在他一贯稳重,倒也没显得有多慌乱。
皇帝来了,自然不能再让住后边那家客院。子弦便着人专门收拾出了赤云子日常接待仙友的院子供帝王居住。其实,以赤云观那统一到不能再特别的建筑风格,这间院子也不过就是院子大些,在山腹内凿开的空间更大些,另外就是洞里照明用了十二颗夜明珠,显得华丽一些而已。
皇帝牵着高悦进了屋,其余人便自觉留在了外面。屋里一应俱全,周斐琦拉着高悦直接到了床边,高悦现在看见床心里警钟大作,略一迟疑,没想到周斐琦竟然感觉到了!他没说话,却一把将高悦扯到身前,再用力一推,高悦毫无防备吓得惊呼一声,人也顺势跌了下去。
屋里猛然传出高侍君一声‘叫’,传到院子里,入了众人耳,只见所有人脸上顷刻便露出了会心一笑,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猜到了屋中情景!
小福子和小幸子更是连忙捂紧嘴,生怕笑出声儿,憋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而此时,屋里周斐琦身体前倾,一手支床,眼底映着得是高悦有些惊慌的脸。这一刻,周斐琦浑身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也就是高悦了,到了此时大脑还能保持清醒,只听他连忙道:“陛下,臣有话说!”
“嗯,你说。”
周斐琦并没有停下靠近他的动作,高悦见此忙往后蹭,边道:“臣在回来的路上,将沽城形势分析了一遍,得出有人恐怕要杀林青叔这个结论!”
“哦?”周斐琦眼珠滑动了下,一直往高悦脸上凑的身躯终于停了下来,他直起身,坐在了床边,道:“详细说说。”
高悦吁了口气,已经感觉到今晚不会那么好过了。但眼下,正事要紧,他还是将在大良镇推演的过程娓娓道来,这一说,时间仿佛飞快,不知不觉竟然就过了一个时辰。
“……因此,臣觉着应尽快回京,禀明陛下!津州与平京仅一山之隔,若是津州落入他人之手,会动了朝廷根基,这是大事,臣不敢有丝毫隐瞒,望陛下斟酌。”
高悦说这些话时,已是跪伏在床的姿势,和夏至那天他侍寝献策时如出一辙。
周斐琦的目光在他乌黑的发顶流连再滑到他单薄的肩膀,最后滚入微敞的后衣领,没入后背露出的一小片雪白的肌肤间,心里就一个声音——如此才智,困于后宫,实在太过可惜!
不过,帝王心思永远不会轻易令人猜透。壹趣妏敩
他看着高悦好一会儿,忽然感慨了句:“赤云道长没有说错,你还真是大周的福星啊!”
高悦:谢谢,你们大周吉祥物这个头衔,我真得不想要!
“陛下谬赞,臣实不敢当。”高悦道。
“行了,别跪了。平身。”周斐琦不但说,还上手扶了高悦一把,他抓着高悦的一侧肩头,稍用力,推着高悦直起上身,那手也就顺理成章地没再离开,顺着他的肩膀滑到了他的脸侧,似怜爱又似疼惜般地摩擦了一下高悦的侧脸,呢声道:“沽城之行,你受苦了。”
高悦刚想客气几句,话还没出口,就听周斐琦话锋一转,问:“你那日在赤云观,是如何被人掠走的?”
完了,该来得躲不掉啊!高悦心尖一紧,好在他提前有准备,腹中打了草稿,如今被周斐琦问道,还能镇定作答,就说:“那日我本是在鸳鸯池沐浴,原本都好好的,只是想去池水略深的地方泡一泡,哪知才坐下就被一股莫名之力拽到了水里,之后我便被冲进了一条水道,我本以为自己将要溺死,却没想到昏迷之际竟是被冲了出去。说来也怪,谁能想到那鸳鸯池怎么会与悬崖的瀑布相连?也不知修建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得!”
周斐琦静静观察,见高悦边说边眉间微颦,表面看着好似是在抱怨,实际上他的眼角余光似乎一直在暗暗观察自己的反应,心中觉得可笑之余,难免又笑骂一句‘小狐狸’。当然,周斐琦都察觉到高悦这些小动作了,又怎么可能还会信他的话,便问:“今日悦儿回京,想必舟车劳顿,不如陪朕再去鸳鸯池泡上一泡,一来解乏,二来正好也为朕现场演示一遍你那天的惊魂一刻?”
说实话,高悦有点傻眼。他忍不住看了眼紧闭的窗户,当然没有看到什么所谓的天色,可是这个点儿,还用得着看天色么?实打实的深更半夜啊!
马蛋啊,深更半夜泡温泉,也就周斐琦这个BT才想得出来。高悦合理怀疑,周斐琦应该是对他刚才那番话起了疑心!这可真是让人头疼死了!sxynkj.ċöm
周斐琦若是个傻皇帝该多好啊!为什么要这么聪明,真讨厌!
高悦心中腹诽,面上却也只能顺从。只是一想到一会儿要跟周斐琦一起泡澡,他总觉得心里特别不踏实,真得是特别担心周斐琦会随时出手对他干点什么。
鉴于此,高悦下了地后,特别小声地提醒了周斐琦一句:“陛下,我呕吐症状尚未痊愈,一会儿若是不小心冒犯了圣颜,望陛下能宽恕。不然,就等我把那症状治好后再去……”
“无妨,朕答应你,不怪你。”
周斐琦脸上看不出喜怒,人却已率先走了出去。
高悦跟在他身后,两眼冒火地盯着他的后脑勺,想‘不怪我’是几个意思?是不会碰我,还是说碰了后即使被我吐一身也不会生气啊?
啊啊啊,姓周的怎么越来越过分呢?!话都不说清楚,这么模棱两可的不是吊人胃口吗?真讨厌啊!
然而,就算周斐琦再‘讨厌’,人家也是大周的皇帝,高悦就算再不满,那也只能是憋在心里的呐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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