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寻亲
了彻查。
北静王先就被夺去了异姓王封号,暂时被禁足府邸;贾蓉被押送回京;甄应嘉与甄宝玉闻风而逃,弃家去了番禺躲避;保龄侯史鼐主动辞去爵号以避罪;相关四王八公等势力纷纷仿效谢罪……
贾珍父子先是被送入大理寺,随后转而囚禁于锦衣司,再去了稽查属,进而“留”在了内稽厂。
宁国公封号随即被夺,宁国府的匾额当即被拆走。府中立刻被查抄,尤氏等女眷全部囚禁于羁候所待罪,或等待被绞缢杀,或等待被罚没为官奴,或是等待被发去人市发卖……
贾珍自知不能活,为了保住贾蓉的性命,先是自杀被看守察觉而制止,随后干脆就闭嘴绝食。
千户许茂才与百户冷子兴自然有许多办法可用,原本心惊不已的荣国府那边,也就随着贾珍父子的呈供,先就“不见了”贾赦,随即就是贾琏、贾琮、邢夫人、王熙凤、巧姐儿、莅哥儿,以及贾赦的几个侍妾如嫣红等人,荣国府东院就此为之一空。
没几天,“敕造荣国府”的匾额也被有关人员从荣国府的大门门楣上取走。府里从贾母到贾政、王夫人、赵姨娘、周姨娘、李纨、贾宝玉、贾兰等人,都知道大势已去。
贾政随即辞官待罪,贾母等人先是同样请辞诰命身份。好在宫里有贾元春与南安老太妃多少可以撑一撑,只有贾母因为是先国公夫人,又已是高龄而保住了头衔,王夫人本来头衔不高,再因贾政辞官,也就立刻被收回。
再没几天,果然就有贾赦、贾珍等人供述称,敬献的药物中有超量的丹药成分,也就罪名坐实。
贾珍本就是纨绔了半辈子的纨绔子弟,既是存了必死的心,再也受不得狱吏的折腾,没多久就气息奄奄地死于狱中。因为罪名暂是未定,狱吏就以其“畏罪自杀”为由呈报。
有了贾珍之死,贾赦与贾蓉在牢狱内的待遇也就稍好一些。但罪名沉重,审核的结果是“明知有伪仍然敢献,其心当诛、其身该杀”。贾珍已死再行枭首之刑,随后于城外“化人场”焚化;贾赦与贾蓉暂被处以斩监候,暂被继续关押;两府府邸由官府罚没,家资与各处田庄一应充公;相关贾氏势力人等,皆受到不同程度处罚、譬如原管家赖大的家资罚没,赖尚荣被免职入监;贾政等人也全部收监,唯贾母年高再又诰命身份不必……壹趣妏敩
敕命下达,荣国府随即遭受之前不久的宁国府的一般待遇:从贾母到上千仆婢早就被官兵封闭府内,此时只有惊叫连声地眼见虎狼士兵、官僚们蜂拥入府搜检、查抄。
的确有做个模样的官员,拿着纸笔做个记录。但无数金银细软,都被不同人等塞进了袖内、怀内。即便贾母等人亲眼所见,谁敢对此支吾一言?
贾政与王夫人身具枷锁,连带赵姨娘、周姨娘、李纨、探春、惜春、贾宝玉、贾环、贾兰等人,一再哀哭着拜别了贾母。
除了周瑞一家被秘密接走以外,府里连主子带奴仆全部暂被收押。
贾母身边只允许留下来鸳鸯、鹦鹉、玻璃、翡翠,另有白氏老媳妇等两个老婆子,再就是此时仍是尼姑妙珰身份的秦可卿,没有被带走——或是因为她的化外人身份,更或许就是忠顺王有了暗示。
贾母身处空荡荡的荣庆堂内,可谓是心肝俱碎,只有大哭着说“愧对先国公与贾氏祖辈”。
她还没哭完,就有宗人府与礼部官员相继近前,冷着脸说道:“荣国府自今日起封禁,老太太可转投亲眷。此事最终或者未必有目前之严重,却也只有明确之后,才好让老太太安心。”
鸳鸯哭着大胆哀求道:“若能在府里后院住个仆役的小院也就罢了。”
就有人近前要打,贾母随即说道:“我们这就出府,绝不给诸位大人再添一丝麻烦。”
被秦可卿等人搀扶着出来荣国府,贾母回头望着大门上空荡荡的匾额位置,再就放声大哭不已。
好歹劝住了她,但众人的确不知道该投奔何处。一众亲戚家大多遭到不同级别的惩处,谁还敢于此时收留贾氏的人?www.sxynkj.ċöm
就是原本附在贾氏两府居住的贾氏族人们,此时也多做了缩头乌龟而不敢露面。
贾母就是想破脑袋,哪怕就是曾经想过自己断了富贵,甚至被砍了头,也从没敢想过自己站在街头而无人过问的情形。
羞愧得就要碰死,她再被鸳鸯等人抱住,只有接着大哭道:“都说富贵长寿,这话原本是我最爱听的。可我这老婆子,现在只有最恨这句话,如何没有早死?!”
她正在哀哭,却有一人近前说道:“就来接老祖宗。”众人就此看去,正是贾璘的管家杜正。
也听说了贾氏两府的事,靖安侯府的人也是一片惊慌。但随着宁荣二府的事情不断严重,却终究没有牵连到贾璘,杜正等仆役,邢岫烟、李纹、李绮、晴雯等人全都暗自庆幸不已。
再就是目前住在隔壁林府的薛姨妈、薛宝钗、云儿等人,此时只有暗自遥遥地拜跪贾璘,以示自己对他精明仁厚的感恩。
那边两府看着可怜,但邢岫烟、杜正、薛姨妈、薛宝钗等人,自然管问不得,更担心过问多了会给贾璘带来麻烦。
如今贾母被逐,杜正大胆来接,薛姨妈本来不敢前往,但被薛宝钗劝说之后,也只得出于曾经投靠的回报心思,坐了一辆马车跟来。
薛姨妈亲眼见到还有士兵在从府里往外抬运箱囊,随即两府就被封禁的大门,再就是冷漠的荷枪士兵守卫而只有惊心不已。
转眼看着满头白发如旧、一身锦袍照常的贾母,站在寒风中凌乱的样子,薛姨妈更是心疼、心惊得无以复加。
就要拜礼,她被贾母抱住就再大哭一场。
稍后,薛姨妈哭着说道:“好在我女婿那里可以容身,老祖宗暂且委屈一段时日。”
她说得坦然淡定,贾母却立刻面露羞愧神色。
哀叹过后,她就在寒风中摆手说道:“我终究早就看错了璘哥儿,如今羞于进去靖安侯府。”她既是好面子,也的确有羞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