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七笔勾(三)
约七八岁,穿得衣衫褴缕,剃了一个锅盖样的发型。
憨娃小声说:“跃民哥……”
钟跃民怒道:“憨娃,你个小兔崽子,咋把辈份都搞乱啦,叫叔,听见没有?”
憨娃说:“我爷爷说咱俩是平辈儿,要不你为啥也叫他爷爷?”
钟跃民笑了:“憨娃,你有事?”
憨娃点点头,钟跃民跟他走出院子。
憨娃神秘兮兮地把钟跃民带到僻静处说:“跃民哥,我给你送吃的来啦。”
他从怀里掏出个黑糊糊的东西递过来。钟跃民仔细一看,险些吐了出来,原来是一只烧熟了的老鼠。
憨娃兴高彩烈地说:“挖了一个田鼠洞,逮住了两只田鼠,我把它烧熟了,可好吃了,这只是给你留的。”
钟跃民在一瞬间仿佛被雷电所击中,他僵在那里,眼圈儿也红了,他心中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楚,这没爹没娘的孩子心太重了,他记着自己吃过钟跃民的窝头,竟用这种方法来报答他。
钟跃民不愿伤害这孩子,他强忍着恶心吃了一口老鼠肉,拍拍憨娃的脑袋说:“好兄弟,有啥好事都想着哥,这肉真香……等着啊,哥这次请你吃好东西……”
钟跃民进屋,拿盖篮子的花布包了六七个包子,出去一股脑塞给了孩子。
“憨娃,拿着,给你爷爷也尝尝……”
“跃民哥……”
“去吧,趁热拿给你爷爷……”
钟跃民拍了一下孩子,让他赶快去找爷爷。
眼见着憨娃走远,钟跃民回转院子,文昊见他不开心,就问他。
“这是村里杜爷爷的一个孙子,爷孙俩相依为命,平常都是菜窝窝,还吃不饱,却是一个知道感恩的孩子。”
钟跃民坐下,开始给文昊说杜老汉的故事。
原来,杜老汉的儿子栓子,前几年得了一种怪病,能吃不能干,吃起饭来能顶两个棒小伙儿,却没劲儿干活儿,再后来干脆连路都走不动了,只能在炕头上吃饭。m.sxynkj.ċöm
一个贫困地区的农民若是得了这种病,其结局无疑是等死。栓栓在炕上躺了两年,最后连碗都端不动了,吃饭都要靠别人喂,家里的日子过得是一塌糊涂,栓子的媳妇终于过够了,在某一天晚上,突然失踪了。壹趣妏敩
杜老汉带着孙子憨娃,找遍了方圆几十里,也没找到栓子媳妇的踪迹,有人告诉杜老汉,栓栓媳妇是跟一个走村串巷的小木匠跑了。
杜老汉这才模模糊糊想起来,村里是来过一个小木匠,他的手艺不错,除了会打柜子和炕桌,还会在箱子上画画儿,画个喜鸦登梅什么的。
那小子长得很壮实,又有一张巧八哥的嘴,再加上他长年走江湖,见多识广,所以很讨女人喜欢。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有事没事都爱往他住的那口破窑里跑,至于小木匠和村里的婆姨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故事,没人说得清,反正他走后栓子媳妇也不见了。
奇怪的是,栓子媳妇失踪后不到三天,常年卧病在床栓子就咽了最后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