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步步惊心.上》(7)
去吧!”可一转身,巧慧就拉着我说:“主子除了逢年过节等必须去给嫡福晋请安的日子外,平常从来都不去请安,那边已经很是不满了。如果小姐再不去给人家格格道喜,只怕那边又要怨怪到主子身上,说我们不知礼数。”
我只好又去找姐姐说我要去,姐姐仍是淡淡应好,不过紧接着补了句:“去了绝对不许闹事。”
我只好笑着保证绝对不惹事。
转眼已是婚礼当天。我挑了件桃红镶金绲边夹袄穿着,让自己看着喜气一些,掩盖住内心的神伤。
八贝勒爷自先去了,稍晚,我和姐姐两人才一起乘软轿赶去。婚宴在十阿哥新赐的府邸举行,我们到时,门前已是香车宝马排满。
这个府邸跟八贝勒府完全不可比,但在我这个现代都市人眼中已经是美轮美奂。
一路张灯结彩,灯火辉映,香烟缭绕,鼓乐声喧,真是说不尽的富贵风流、道不完的吉祥如意。
笑声、歌声、人语声,整个厅里是一片快乐的海洋,人人都在笑。姐姐和我却很沉默,自管自地坐着,两人在这个环境中显得很是不合时宜。
我虽低垂着眼睛,但我知道自打我进了这个厅,这里的每个人都在若有意似无意地偷偷打量我。我坐在那里,心里极度不舒服,很想立即起身走人。可是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走了的话,只怕笑话就闹得更大了,好歹得等到新娘子进了门。
心里叹了口气,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试着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还能挤出笑容来,忙展开一个灿烂笑脸,抬起头缓缓环视四周。慢慢迎上各种各样好奇的视线,可笑的是我并没有怎样,他们却刚和我的视线对上就匆匆各自避开。
我心里冷笑了两声,越发笑得百媚千娇,忽地对上了四阿哥的眼睛,那里面冷冷的、冰冰的,漆黑眼瞳里好似没有任何内容,但我却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感觉心底的难受、迷茫都好似赤裸裸地展现出来,在他锐利的视线下无处可躲。
我微微吸了口气,硬逼着自己笑起来,还赌气似的向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笑着迎向下一个好奇视线。
一个小厮匆忙跑进来,叫道:“新娘子就快到府门了,该准备接轿子了。”
众人这才发现一直没有见过新郎官。我扫视了一圈大厅,发现八阿哥也不在,我和姐姐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紧张。
我快步溜到十四阿哥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十四阿哥也是一脸困惑:“昨儿个,我见十哥还一切正常呀!”
我开始心里发毛,心想,天哪!老十你可别这个节骨眼儿闹事情。十四阿哥看我脸色有些发白,忙道:“不用担心,有八哥在,出不了大事情。”
我只能点头。
厅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我的心也越绷越紧。正在这时,听见门口的下人们叫道:“十阿哥,十阿哥!”
我一看,发现十阿哥身穿喜袍和八阿哥并立在门口。然后,十阿哥就被太监们匆匆领着向府门行去。
八阿哥面带微笑,一面和大家打着招呼,一面翩然而入。他去向太子爷请安时,太子问:“怎么回事?”
八阿哥笑回:“老十嫌做的喜袍不合身,扭捏着不肯出来。”
众人一听这话,哄堂大笑,立马就有人嚷道:“十阿哥这是怕新娘子嫌弃,不肯和他入洞房。”众人越发笑得厉害。
八阿哥负手站在太子身边,一面微微笑着,一面用视线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www.sxynkj.ċöm
看他视线要扫过我这里时,我忙低下头。自从那日雪地行后,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看见他。低头时,我瞥见在众人的笑声中,四阿哥仍是表情淡淡,漠然地看着厅外。
过了一阵子,听见鼓乐齐鸣,大家都拥向厅门口。
我缩在众人身后,影影绰绰地看见十阿哥手拿红色缎带,牵着头盖喜帕的新娘子进来,然后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两人被送进了洞房。
看到这里,我心里重重叹了口气。想到过一会儿,十阿哥还要出来挨桌给大家敬酒。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会怎么给我敬这个酒。我向姐姐指了指门外,她点点头。
我看看四周无人留意,就悄悄溜出了喜厅。
十二月的北京,天是很冷的,可我觉得自己就是需要这样的冷,唯这样才能缓和内心的压抑。
我兜着手、缩着脖子、躬着背,哆嗦着净拣僻静的地方走。正行着,听见前面一个声音道:“既然这么怕冷,干吗在这里兜风?”壹趣妏敩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十三阿哥,他斜跨在栏杆上,一脸嘲弄地看着我。我一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在厅里喝酒?”
他嘲笑道:“你又为何在这里呢?”
我无话可说,正沉默着,猛然反应过来,还没有给他请安,连忙蹲下身道:“十三阿哥吉祥!”
他冷笑了两声道:“等着听吉祥的人在厅里呢!”因为他并没有说起,我只能蹲着身子不动。过了一小会儿,终于听到他说,“起来吧!”
我缓缓站起,静立着等他离开。
半晌,他都没动,最后没头没脑地说:“今日你我都是伤心人!不如我们彼此做个伴。”
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跳下栏杆,大踏步地走过来,抓起我的手就走。
他的步子迈得又大又急,我挣不脱他的手,只能一面小跑着,一面斥道:“放手!”
他牵着我,从侧门出了府。守门的小厮被他冷冷看了眼,什么话也没敢说。只闻他嘴里打了个呼哨,就听见嘚嘚的马蹄声,一匹黑得发亮的高大骏马小跑着停在了我们面前。
我“啊”的一声惊叫还未完,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他也随后翻身上马,环着我的腰伸手挽着缰绳,只听一声“驾”,马已经飞奔起来。
我从来没有骑过这么快的马,只觉得恍若在腾云驾雾,颠得厉害。心里极其害怕,只能拼命往后缩,靠在他怀里。迎面的风刮在脸上,直如刀尖刺在脸上,生生地疼,只得扭着头,脸抵在他肩上。
一阵疾驰,我觉得自己已经冻得整个身子都是木的。心里想着这个霸王究竟要怎么样?他想冻死我吗?莫非他喜欢明玉格格?要不怎么是“两伤心人”呢?
马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