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返乡 二
车站人流涌动,即使是寒冬腊月,思乡成疾的人们还是汗流浃背。提壶带桶的农名工、兴致勃勃的大学生和愁容满面的生意人挤满了车站的候车厅。汗臭味、脚味、尿味、狐臭味、头油味、烟味在大厅的低处盘旋,偶尔有那涂深色口红手夹细烟的鸡婆挤过,便多了一种女人来月经没处理干净的味道。人类在追求或实现各种欲望的同时散发出来的体味,比任何一种动物都要臭得多,尽管各种香味的洗浴用品的发明和成熟,仍然掩盖不住欲望爆发的时候那臭气熏天的皮囊和嘴脸。sxynkj.ċöm
大春拖着大号的行李箱,艰难地随人流缓慢地移动,确切地说,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流,整个候车厅内外都挤满了人,视野的前方是数不清的人头,低头看不到地也看不到脚,只能看到前面的人的一小半拉屁股。每个人都艰难地往自己对应的检票口慢慢移动,只有在广播喊出某一趟列车开始检票的时候,才会有明显的人流往某个方向大幅度移动,从上方望下去,涌动的人流像岩浆一样又缓慢又坚决,周围的人群则像地壳变动一样缓慢地被挤成别的形状。大春趁着变动的趋势往2号检票口慢慢地滑过去,一开始非常缓慢,等到了离检票口5米左右的时候,从四面八方滑过来的人终于聚成一小股力量,汇聚出一条不大不小的人流开始往2号检票口冲,这时大可站着让后面的人推着走,并且不用担心摔倒,因为前面的人背部和屁股紧紧贴着你,就像一团面团被人随意揉捏成不同形状却永远成团成块。所有人几乎都快脸贴着脸,一点空间都没有,站在大春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妇女,眼镜都被挤歪了,双手却无法抽出来把眼镜摆正,只能无奈地等待广播响起。妇女前边是一个农民工,身上满是口水离开口腔后的味道,头发和衣服都像刚从工地出来一样,农民工倒显得悠然自得,如果不是垂下的手被挤得抽不出来,大有要从口袋里拿烟出来抽的架势。农民工突然鼻腔猛地往里吸了一口,接着扁桃体发力,鼻腔里的鼻涕就顺着喉咙往口腔里流,农民工左右看了看,然后用手掌按住前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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